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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唐故事荒唐世——浅评聂造的黄梅戏新剧《徽州往事》 日期:2013-10-10          来源:博士德
  编剧聂造兄的才华,就像有些大波美女,几乎没有哪个胸罩罩得住,我实在不敢妄评他的东西;但多年看不到好剧,就忍不住弄斧到班门一回。
 
  《徽州往事》这个戏说的其实是一个三角婚姻的故事,主角是两男一女。故事发生在清代徽州地区,一个叫舒香的女人嫁给汪言骅,新婚两个月后作为徽州商人的丈夫外出做生意了,却被误认加入了南匪队伍,被迫化名潘会嘉逃亡十九年。可怜的妻子中途收到传为汪言骅的无头尸,且被官府污指通匪,也被迫走上隐姓埋名的流浪之路,改名秋月。几乎无路可走的秋月幸被和潘会嘉是结义兄弟的罗有光收留,并作为续弦过了五年恩爱的生活,还怀上了孩子。但是,等到可以显身的汪言骅路过友人罗有光家,这个过去的潘会嘉看到了已为罗家嫂子现名秋月的舒香。两个好男人一番痛苦挣扎后争做君子,要把舒香让给对方。本来在两个男人面前都是一个宝的女人,如今却不如一根草,于是,舒香虽身怀六甲,却愤然孤身出走。
 
  这三个主角的名字有点意思。舒香,可以理解为本应该过上舒适日子的香艳女人,却如此薄命,增加了这出戏的悲剧效果。汪言骅的“汪”增加了故事的真实感,胡适曾指出,徽州“十姓九汪”,同时也意味着此事看似荒唐实则平常。罗有光的“有光”则暗含舒香命该不绝,不过虽偶有微光,终究还是一条绝路。也许聂造先生不是这个意思,但却由不得他,作品出来就不是编剧一个人的了,正所谓“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”。
 
  故事的高潮以汪言骅的一段唱词为标志:“年方十五嫁给我,朝朝暮暮两月长。依依告别舒香你,我就闯荡在他乡。匪患官患害你我,这个结局不荒唐。有光仁兄是好人,你也贤惠有教养。舒香啊,我们你我夫妻共枕六十日,舒香啊,收留你五年的是有光。昔日你是我的妻,今天日认嫂不荒唐。”
 
  但这事你很难说是哪个男人薄情。
 
  汪言骅的自辩是:“舒香你已经嫁兄长,何必费事再回嫁?世俗如同杀人刀,面对闲言也尴尬。我就当舒香已走失,也娶个续弦再成家!”
 
  罗有光的辩词是:“先来后到是规矩,舒香本属你汪家。我就当做了梦一场,今归原主不言它。”
 
  舒香对两个丈夫都苦劝了一把:“言骅啊,我等了十九年啊!你就这么容易地,把我从你的妻子变成你的嫂子?你就这么轻巧,这么大方吗?!我等了十九年,就等来这样的结局吗?”“有光啊,你平日里对我说的那些山盟海誓,都不算了;那些暖心窝儿的话,你都忘记了吗?我难道是你捡来的一件衣裳,说捡就捡,说还就还?”
 
  然而,不是谁谁无义,却也句句无益。“苦等等来这境地,心痛如同千锥扎。冠冕堂皇做君子,女人命运如尘沙。满嘴仁义和道德,情意都是逢场话。”“这也盼来那也盼,盼来今天算了断。道是真情却无情,虚情假意为哪般?我的无辜向谁诉?若再多言生事端。”
 
  聪慧过人的舒香最终想明白了:“乱世中人遭罪不如猪狗,经商的命如草无路可走。匪寇掠官兵抢人人仓皇,女人们受欺凌贞节难守。在罗家五年整幸得安稳,罗老爷人厚道我少忧愁。本来是萍不飘转蓬落下啊,谁料得你的重现怎成侣俦?”怨人不必,怨天何为?舒香出走是必然的选择,就让两个也算“正人”的男人当“君子”去吧。
 
  正在进入“她时代”的中国,80、90后的女孩是不容易理解中国历史上的女人的。我所知的中国历史,除了武则天公开选取“闺用面首”之外,也就听野史说慈禧太后偷偷摸摸养了几个猛男,还隐约记得五代十国时期有做了皇帝的弟弟给姐姐礼送俊男。一男数女的婚配不只是存在于今日的阿拉伯世界,过去中国男的不要女的只要写个条子就行了,女的想放弃男的几乎难于登天。直到民国时期,辜鸿铭还振振有词地为这种婚配结构证明,说一把茶壶配几个茶杯是天经地义的。后来遇到一个厉害的女人,就是那个先嫁了将军后跟了诗人的陆小曼,她反问辜鸿铭为何男人不可以是茶杯?遗憾的是,陆小曼嘴巴没输而身子却赢不了,就她二嫁徐志摩全社会都不认可,征婚人的梁启超甚至指桑骂槐地数落新郎好一阵;大诗人飞机遇难早逝,陆小曼也始终不敢三嫁。
 
  那个时代,女人真的像刘备说的如同衣服,只有兄弟才像手足。中国很长一段时间国家管理分“吏户礼兵刑工”几个部,户部管户籍人口,但女人都不入户籍的,仅仅是一个人口数字。至今乡下修宗族家谱,多数地方女孩还是不予记载的。过去的丁甲制度,“丁”只算男人不含女人。《徽州往事》这出戏中,让舒香当做一个物件被两个结义兄弟推来推去就是非常正常的了。有兴味的是,戏中还真有一个让来让去的细节,在罗有光家,两兄弟内心彷徨间,一把水烟筒两张男人嘴,互相来去用,根本就没有“分餐制”一说。用意很明显。
 
  对于这场大戏的道具、服饰、布景、配乐,我因先天不足,完全没有资格评价。就是演员的唱功和表演,我也是七窍通了六窍(一窍不通),但演出的团队是对中国黄梅戏必须承担文化继承重担的安庆班子,主演是大名鼎鼎的韩再芬,我更说不出所以然。就全篇结构而言,一、二场都能一折压一折,一浪高一浪,最后类似高音之上的高音,直推最高潮。只是第三场的前半部分有太多的背景要交代,显得略有些拖沓。
 
  《徽州往事》真是一部难得的好戏。然而,编剧并没有停留于一个三角婚姻的“戏说”,聂造先生没有到此为止,也不可能到此为止。戏而不戏嘛!
 
  全剧的文眼落在了舒香的终曲唱段《问自己》上:“都说女怕嫁错郎,如此一生更荒唐。十年空房等夫君,等来了棺木泪成行。官患匪患乱世态,百姓就像小绵羊。善良守道的弱女子,却成了罪犯去逃亡。先后遇上俩夫婿,都算厚道称心郎。处处小心事事错,如此的命运为哪般?思前想后我无过,为何世间多动荡?平民百姓过日子,只求太平和安康。家庭和睦无惊险,申冤有门理能讲。一问我有哪般错,为何屡屡遭罪殃?二问官府和朝廷,天下为何不安详?三问南匪造何反,生灵涂炭血成江!四问祖辈和先贤,为何虚伪登庙堂。五问世代读书人,生命礼教谁更强?最后还要问自己,女人一生为谁忙?”
 
  最后的五问,颇有屈原问天的气韵,长剑直指社会,画戟直戳国家,利箭直射文化。一个小女子本来在法治国家可以安居乐业,做个贤惠的妻子和母亲,因之有几分精明偶尔还能为经商的丈夫算算账;但在一个争江山的混乱国度,不仅无法保证普通家庭的幸福,小民随时会被“莫须有”抓进大牢;加之千年的礼教自私虚伪,女人更是黑暗社会的第一盘下饭菜。
 
  问完了就结束了吗?你也还小看了这出戏。全剧终曲是合唱,以回应舒香的《问自己》:“都说好人有好报,要看遇上何世道。盛世百姓能平安,乱世官贪和匪盗。此生不能从头来,只求来生世道好。”对于剧中人而言,今日的观众都是他们的“来生”,每个人都会问自己“世道好不好”。应该好罢,也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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